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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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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周安靜到了極點, 崔恕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 也能聽見糜蕪的心跳聲,這讓他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心境突然變得驚喜, 她同他一樣緊張, 一樣不安,她一定會答應他的, 這一次他不會弄錯!

糜蕪也聽見了自己異樣的心跳, 這讓她越發慌張起來,糾纏了這麽久,她太了解他, 他也太了解她, 他與她之間,只要有一個稍稍遲疑軟弱, 另一個立刻就會壓倒對方的意志, 迫使對方接受自己的安排,可她無法確定,順從他會不會是好的結果。

她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, 努力調整著呼吸,想讓心跳平緩下來,然而越是努力, 心跳越是快, 他的體溫透過衣物落在她的肌膚上,就連這稍稍比她高了一點的體溫,都讓她心慌意亂, 都讓她生出貪戀,不舍得拒絕。

糜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她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時抽身,撇下他一個人了,她的心腸,已經被他磨得軟了。

崔恕垂目看著她,她的臉頰上,耳廓上,甚至低垂的眼皮上都是淡淡的紅暈,她的呼吸時快時慢,時輕時重,她在努力掩飾自己的慌亂,可越是掩飾,越是暴露無遺。崔恕心裏的歡喜越來越濃,他意識到她很快就會讓他如願,也許再耐心點會是更好的選擇,然而他等不及,於是擡了她的下巴靠近自己,壓低聲音向她說道:“嫁給我,別讓我再等了。”

他的聲音像是帶著無盡的蠱惑,一個“好”字幾乎脫口說出,然而在最後關頭,糜蕪終於還是硬起了心腸,輕聲道:“你讓我再想想。”

崔恕一陣失望,但他知道,她抵擋不了太久,他會征服她,她終將是他的,這個想法讓他的心境稍稍平覆,他沒有再說話,只是安靜地擁著她,呼吸著她身上幽細的女兒香氣,讓自己的失望漸漸變成期冀,快了,下次他再開口,她必定無法拒絕。

但這樣平靜的相擁並沒有持續太久,糜蕪很快開始推他,低聲道:“別這樣,外面的人都看著呢。”

崔恕不肯放松,只道:“我在這裏,誰敢看?”

“便是不敢看,心裏難道就不猜測嗎?” 糜蕪推著他說道,“你先放開我好不好?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。”

“不放。”崔恕覺得她這樣歡喜中帶著嬌羞的模樣可愛到了極點,只是緊緊擁抱著她,低聲道,“你不答應,我就不松手。”

糜蕪又掙了幾下,眼見不可能掙脫得了,不覺靈機一動,伸手向崔恕腋下撓了幾下,崔恕冷不防,一陣癢癢,下意識地松了手,糜蕪趁機推開他,走去門前站了,嫣然一笑:“沒想到陛下這樣的,竟然也怕癢。”

“我也是肉胎凡身,”崔恕道,“為什麽不怕?”

他向著她走去,伸手又要抱她,糜蕪忙伸手虛虛地在身前一擋,下巴向著桌邊的椅子一點,笑著說道:“陛下還是坐那邊吧,咱們斯斯文文地說話。”

崔恕的唇邊不覺浮起了笑意,帶了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:“你我兩個,幾曾有過斯斯文文說話的時候?”

話一出口,恍然想到這竟是幾個月來頭一次這樣輕松地發笑,果然有她在身邊時,才是最圓滿的時候——他絕不能放走了她。

糜蕪卻也沒料到他會這麽說,想起從前種種,不覺笑出了聲。是呢,她與他兩個,不是算計,便是爭執,幾曾有過這樣斯斯文文說話的時候?

她看著他,有心調侃,便道:“從前是從前,現在是現在,如今你是君,我是臣,若還是像從前那樣,我卻怕落一個欺君的罪名。”

崔恕微微一笑,道:“欺君的勾當,你做的還少嗎?不說別的,若是誰敢像你方才那樣撓朕的癢癢,早就性命不保了。”

他竟然真的跟她開起了玩笑,還頭一次在她面前自稱為“朕”?這倒真是奇了,全不是他的做派,糜蕪睨他一眼,笑笑地問道:“真的?”

“假的。”崔恕靠近一步,探身向她耳邊說道,“你知道我不舍得。”

他的呼吸拂在耳廓上,剛剛平覆的呼吸立刻又亂起來,糜蕪覺得有些擡不起眼皮,耳上是熱的,頰上是熱的,心裏也是熱的,只得退開一步,低聲道:“別鬧。”

崔恕看見她頰上剛剛散去的紅暈迅速又浮上來,眨眼間便如同飛起了半天的朝霞,這讓他心裏一陣舒暢,擡手在她頰上輕輕撫了一下,聲音越發暧昧:“害羞了?”

“別鬧了。”糜蕪躲開他,飛快地走去桌前拖開椅子,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,“陛下請坐下說話吧。”

崔恕依言走過去,自己坐了,有心拉她在懷中坐下,然而糜蕪見機極快,早閃身躲過,自己走去窗前坐下,笑道:“我不想再住宮裏了,既然陛下要搬過來,我正好搬出去。”

崔恕見她提起正事,便道:“永福宮樣樣都是齊全的,就在永福宮住,不要搬出去。”

糜蕪知道好言好語只怕說不動他,幹脆嘟了嘴嬌嗔道:“我不要!從我回來到如今,就沒出去過,先是悶在家裏,後面又悶在宮裏,雖說是在京中,究竟連京城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,我不要待在宮裏了,我要去我的郡主府。”

崔恕想到今天她出去時私自召見過的人,心裏便有些不舒服,可是她從未像這樣一臉小兒女姿態地央求他,他也不忍一口回絕,便道:“再過一陣子吧,我這就吩咐宗正寺加快進度,等過了清明,祭奠過父皇,那時候你的郡主府應該也收拾得差不多了,你再出去也不遲。”

糜蕪聽他說起清明祭奠,心裏突然一疼,許久才道:“那便是清明以後吧,不過我不去永福宮,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吧。”

永福宮是後妃的住所,假如她真搬了進去,差不多等同與默認了後妃的身份,崔恕知道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在這上頭讓步,便也不再堅持,想了想說道:“要麽就先去凝香殿吧。”

凝香殿歷來是公主未出降時的住所,雖然以她的身份來說有些僭越,但既然是崔恕的吩咐,想來也沒有問題,糜蕪點頭道:“好,就依陛下。”

崔恕心中一陣熨帖,原來只要用對了方法,她也可以在他面前柔順乖巧,那些他從未見過的面目,終究都要在他面前一一展露。他帶著歡喜,探身向她笑道:“若真是依我,那就別搬了,咱們還在一處。”

他說的太暧昧,糜蕪心裏一跳,下意識地向後一躲,嗔道:“胡說什麽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就聽湯升在外面稟奏道:“啟奏陛下,英國公夫人求見!”

崔恕滿腔翻湧的情緒都只得硬生生地剎住,有心再與她多說幾句,然而英國公夫人貿然求見,自然是為了英國公府那一堆糊塗賬目,此事卻不得不由他出面化解,崔恕只得站起身來,戀戀不舍地糜蕪說道:“我去去就來。”

他邁步向外走,糜蕪連忙起身相送,崔恕走出幾步,忽地回頭拉了她的手,低聲說道:“等我回來一起用午膳,等我。”

糜蕪點點頭,就見他向她一笑,戀戀地松開手,轉身去了。

崔恕這一去,原本以為三言兩語就能結束,誰知到跟前一看,才發現非但是英國公夫人來了,就連她的女兒陳婉華也在,乍一看見他,兩個人立刻都跪下了,英國公夫人抽泣著說道:“臣妾實在沒有了法子,這才大著膽子來見陛下,求陛下給臣妾做主啊!”

崔恕淡淡說道:“國公夫人起來說話。”

陳婉華連忙扶了英國公夫人起身,擡眼看了看崔恕,不覺也垂下淚來,英國公夫人忙伸手給她擦淚,哽咽著說道:“陛下,若只是臣妾自己,斷斷不敢求到陛下跟前的,可是婉華她實在可憐……”

看看已經到了午時,照著慣例該是傳膳的時候了,糜蕪等了又等,只是等不到崔恕,便吩咐道:“去看看陛下什麽時候過來。”

如今在她身邊常用的太監,卻是永福宮的賈桂,一聽吩咐連忙答應了,飛快地跑出去打聽,不多時一路小跑回來,道:“陛下那邊大約還要一陣子,英國公夫人跟國公府的小姐正在裏面說話呢。”

糜蕪心裏一動,便問道:“是哪個小姐?”

“英國公府的大小姐。”賈桂在宮中日久,各處人面都熟,早已經將前因後果大探底清楚,笑著說道,“郡主聽說了沒有?英國公府這陣子鬧得厲害,國公夫人沒了法子,所以才遞牌子求見陛下,想求給她做主。”

英國公府妻妾不和的事情,糜蕪也曾影影綽綽聽說過,只是,英國公夫人自己來求見也就罷了,為什麽巴巴地帶上女兒?她笑了笑,道:“我聽說過一點,不過不是很清楚,你倒是說說看,國公夫人求陛下給她做什麽主?”

賈桂大著膽子看她一眼,道:“小的心裏猜著,只怕是為了陳大小姐的親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革命尚未成功,小崔尚需努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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